谨以此文献给节日中的乡亲,祝大家节日快乐!
同痴迷于网购的年轻人一样,我那老伴总能从超市或菜场的采买中获得自己的愉悦和成就感。
这不,今天一大早她就喜孜孜地提溜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,等不到进门,就大着嗓们嚷道:老头,你猜猜看,我给你买来了什么?
我一看那包装袋的厚实劲,不假思索,就说:那还用猜,海鲜呗!
错了,几十年没吃过的东西,你猜不着!话没说完,袋里的东西猛一折腾,差点没从她手里滑落下来。
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我疾步向前,探头一看,原来是一只活蹦乱跳的金色鲤鱼!
它大约2斤左右,乌黑的脑袋上,长有一对贼亮的大眼,杏黄色的嘴唇正一张一合地,撅得老长。它披一身青里带黄的鳞片。
硕长的尾巴,刚劲的鱼鳍上,那掺和着赭红的金色若隐若现。更给它添上了不尽的神秘和秀色。
所以,在我们老家它一尚被百姓们视为幸运和财富的象征。年节间,用来敬祖祭神。我记得在三十晚的年夜饭里,尽管家家户户的菜肴千差万别,但一条完整的“金子鲤鱼”那是千家万户所共有的。
父母们千呼万唤,恨不得把桌上的八盘十二碗统统倒进孩子的肚子里。但,有一要害他们不忘交代:那鲤鱼盘是绝对不能动筷的!
家乡的“老人言”说得明白:“有鲤有鱼,年年有余”“金光粼lén粼,财富进门”。父老乡亲们辛苦备办这“鲤鱼”宴,图的就是这么个吉庆的好兆头!
所以,在我的童真岁月里,鲤鱼总是伴随着年节的欢庆,来到我们的身旁。平素里,它也总是承载着神秘的色彩,潜入我那孩提的期盼当中。
但是,自上世纪六十年代离开故乡后,我就再也没见过这玩儿了!今天,乍一见这久违的“朋友”,能不让我思潮滚滚,忘情动容?
我从老伴手中接过袋子,连忙把鱼放到脸盆里,坐下来欣赏它在水里摇头摆尾,悠闲泅渡的可爱神态。
见我那般出神,老伴愈加得意,她眉飞色舞,绘声绘色地说:据卖家解释,因为它长得慢,对生存环境要求苛刻,只能在活水或洁净的野生环境里生长;
加上食物挑剔——只吃野生鱼虾,不吃人工饲料,养鱼塘里已没有它的位置了。
它的观赏价值也被“泊来货”——色彩鲜艳的锦鲤所取代。
如今,环境污染日趋严重,野生鲤鱼也十分罕见。
它已彻底被人们“边缘化”变成了名副其实的‘珍稀动物’了。此外,卖主还强调:如今,在一般的江河里很难捞到鲤鱼。这条是他在崇明的长江入海口里才偶然捕得的。
老伴越说越得意,她最后指出:我知道,它的皮肉粗糙,吃味平平,还不赶鲫鱼的味鲜。但我知道:你这个怪人一定会喜欢它,所以花了桂鱼的价钱买下了它。
我体会到她的苦心孤诣,连忙接口说:太感谢了!你买下的岂止是一条鱼,其实是我半个多世纪以来,上下求索,苦求难遇的乡俗乡情!所以,再贵也值!
2019,12,24作于上海浦东
作者/文磊